第56章 56. 歡迎來到新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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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歡迎來到新基地
當年他們兩個只有十七歲，還住在老宅裏，房間一個在書房隔壁的隔壁，一個在最東邊角落可以望見花房的地方。
那時候阿廉還不是園師，玻璃花房主要是他們的父親在打理，這個家族真正的主人是整棟宅邸最為沈靜的一個男人，與他好出風頭的長子，醉心事業的妻子，以及心機萬端的父親都截然不同，有時候阿健早上起來會看見父親和義弟阿廉並排站在花園裏拿著水管，園丁手套上沾著泥灰，在晨露的霧氣給花叢澆水，就令人生出些莫名其妙的羨慕來。
也說不清到底是羨慕阿廉能這麽自然地和父親相處，還是羨慕父親能這麽自然地和阿廉站在一起。
他的家族把豪門望族也能相敬如賓發揮的淋漓盡致，只是所有的秘密都因此不能說，說了出來，反而溫情就沒了，就像肥皂泡一樣，碰一下就化為泡影，別的人把真心放在肥皂泡裏，他的父母則理所當然地把性命放在裏面。
後來知道了少年時代真相後再回想起來，或許是因為家族上上下下，早都就對一切被付諸一炬的未來坦然置之，為他們兩兄弟鋪備後路，唯獨他自己還蒙在鼓裏，為環繞在阿廉這個謎團重重的少年人身上的危險而岌岌自危。
但正因如此，他才憑著長輩們刻意留給他的這份無知活了下來，並且沒有因此成為一名覆仇者。
相反，他最終選擇了和毀滅了他家族的那個少年在一起，當年那個一身謎團的少年在危機重重之中放下仇恨跑回他身邊，一只手握著槍一只手拉著他向前走，令他緩慢地，但又平穩地，成長為如今的樣子。
然而這一回，他可能會決定就此放開那只手了。
“阿廉，這不行。”他說道。
阿廉站在那裏給自己系看著就沒多安全的安全帶，背後的滑翔羽看起來怎麽也不像能帶得動兩個人，他再看了一眼腳下，萬丈深淵的荒漠峽谷橫亙在墨西哥腹地，而他的保鏢兼情人兼性幻想只是若無其事地簡單扣了下金屬環，就朝著他伸出了手，等他過來。
“不，這真的不行。”阿健又重覆了一遍。“你怎麽知道我大哥的秘密基地就一定在這下面？如果是騙局呢？”
阿廉不為所動地開始給他腰上的安全帶檢查，檢查完了之後直接扣了鐵環扣，沒表情的撲克臉上一副萬事準備就緒的樣子，直接一把把手裏一直提著的琴匣丟到阿健懷裏，阿健被他丟來裝滿了槍支彈藥的琴匣撞得退了半步。
“不，你等——”
話都還沒說完，阿廉已經不由分說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沒有一秒鐘的功夫束縛帶已經拉著他跟著那對滑翔翼墜了下去，他就像個被老鷹抓在爪子裏的獵物一樣被阿廉用繩索綁在下面拉著跳進霧氣繚繞幾乎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去，一聲驚呼還沒喊出嗓子，滑翔翼碰的一聲張開來，上升氣流拉著他們兩個就往上擡，然後朝著峭壁之間狹窄嶙峋的谷底，如同真正的巖鷹一般展翅飛了進去。
如果這一瞬被五花大綁的阿健能擡頭的話，會看見阿廉一臉觀光客般的輕松愜意。
十分鐘後他們降落在峽谷內的一處暗河旁，阿廉收拾滑翔翼的時候就讓阿健一個人躺平在地上平覆呼吸，胸口上還放著他的彈藥庫琴匣。
“你是不是故意的。”阿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折疊式滑翔翼的滑扣發出一聲金屬的脆響，阿廉擡起頭來，“嗯？”
“小時候我跟Lenn做壞事害你受罰，總把過失推你身上，知道阿淳他三天兩頭騙你，也沒糾正過，下人想欺負你，我還偷著煽動他們往你房間放蜘蛛。”
阿廉把折好的滑翔翼背在背上，“還有這回事。”
“嗯，有的。”
“現在告訴我？”
“你為刀俎我為魚肉。”
背好滑翔翼的阿廉走過來，低頭從他胸口把自己的琴匣撿起來。
“站起來走路。”
於是阿健只好爬起來，頭暈目眩地揉了揉眉心，阿廉已經走了幾步遠了。
“不過那是以前，”他爬起來，拍了拍腿上的灰，“我現在平心對你不錯，你怎麽反倒是恩將仇報起來。”
阿廉頭也不回，“那是你的事。”
“哦？”阿健揉著眉心跟上去，“所以我對你好點可以，你對我好點就不行？”
“如果有人要抓我威脅你，不會抓得到我，”阿廉回答得幹脆利落。“如果有人要抓你威脅我，太容易，你是死定了。”
“所以只準我噓寒問暖的，”阿健點點頭，“反過來你就對我非打即罵？”
“你要是受不了看不慣，”這回倒是阿廉停步回過頭來，用手指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項圈，“我們可以還像過去那樣。”
阿健搖搖頭，“以為經歷了過去那一年你這家夥能多點人情味我可真是傻子。”
他們順著暗河走了一段，穿過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的谷底林地，在峭壁之下貧瘠而光裸的腹地，被頭頂的懸崖所隱藏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形狀奇特的建築，乍一看如同一片亂石，走近卻發現並非如此。
如同哪裏的山寨一樣雜亂成一堆亂石和枯木幹的前門在看到阿廉走來時，繩索升起了輪軸拉著的門，他們走進去，進入懸崖峭壁內的入口，在漆黑的一段路裏，阿廉故意走慢了一些，阿健跟在他身後，走廊的盡頭突然打開了另一扇門，然後豁然開朗，一個開闊而明亮的地下城出現在二人面前。
有很多人在等候著他們，他們走進去，寬敞的入口站了許多的人，男女，年齡從最多二十出頭到四十歲前半，面對他們的到來都諱莫如深地註視著，並不出手，但也稱不上友好，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位於手臂，脖頸，胸口，甚至是小腿上的紋身，人魚在生者的身體上盤踞出駭人的樣子。
而阿廉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進去，仿佛他踏入的不是一群從記事起就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的職業殺手之中，而是一灘任他踐踏的泥水，淺到甚至不屑臟了他的靴子。而殺手們也真如他所預料那般自然而然地為他讓出路來，那些比他年輕或年老的，有著不同血統與經歷，秘密或者傳奇的殺手們紛紛因他的到來而讓步，隨著他每走出的一步而分開越發深邃的道路來，有人目不轉睛地直視他，有的低著頭仿佛在避諱他，如同在進行什麽宗教的儀式，在面對什麽應當只存在在神話裏的東西。
在那條短又冗長的路盡頭，阿廉停了下來，將背上背的滑翔翼裝備隨手往地上一丟，一聲沈悶的巨響，隨即他把提在手中的琴匣立在了地上，其中的槍與子彈發出砰的一聲碰撞聲。
阿健跟著停在他身邊。
片刻之後，面前的門就像是故意要姍姍來遲那樣地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有著一張和阿健相似卻更玩世不恭的臉，以及一雙更深邃的眼睛。
“好久不見了，”他說道，“我的弟弟。”
“路途遙遠，難為你走這一趟，我這裏雖然偏僻，設施卻還不錯，都是自家兄弟請務必不要客氣，更不要說全世界最頂尖的殺手都在這間房子裏，絕對沒人能傷你一分一毫，”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笑道，“現在，到了時隔多年我們兩兄弟再次聯手合作的時候了。”
阿健冷哼了一聲，擡起頭來看著他久別重逢的長兄，比他長七歲的克隆雙子，撩開了外套的下擺，露出裏面綁在腰帶上的發信器。
“FBI研發部弄來的好東西，只要我摁下這個按鈕，就會自動發送坐標信號，信號強度可以突破任何屏蔽效果，”阿健指了一下上面閃爍的紅點，“猜猜信號那頭是誰？這世上如今誰最想知道你和你的基地在哪，你又最不想讓誰知道？”
阿淳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既然來了就帶了作為兄弟的誠意來。”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子彈貼著阿淳的脖子劃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掏出了槍，幾十柄槍口指著站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手指還扣在扳機上的男人。
阿廉隨意地吹了下槍口的灰，看了一眼阿淳身後，幾個人跟著回頭看過去，那槍精準無比地一槍打壞了入口的電子門控鎖電路。
“順便插一句，”阿廉說道，“這是我同作為一家兄弟的誠意，我的‘哥哥們’。”
作者有話說：
汙水熱帶魚原本的預定是有第二部的，當第一部完結時，第二部的存稿已經接近4W字，後來因為很多原因暫時擱置了發表，再之後我又發現完結狀態的文無法更改為連載……編輯也告誡我這樣題材的文最好不要續寫，容易被舉豹全家，於是存稿就一直擱置到了現在，這一次以七夕活動為契機，以中篇番外的形式重新連載，每周1-3更，更新日期不定。
在這篇文被擱置的這些年間，我的工作城市換了六次，橫跨三大洲，也造訪了許多國家和地區，心境也有很大的變化，但是對角色的熱愛是不變的，希望大家依然喜歡他們：反社會人格缺陷者會夢到正義的超級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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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們兩個只有十七歲，還住在老宅裏，房間一個在書房隔壁的隔壁，一個在最東邊角落可以望見花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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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清到底是羨慕阿廉能這麽自然地和父親相處，還是羨慕父親能這麽自然地和阿廉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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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知道了少年時代真相後再回想起來，或許是因為家族上上下下，早都就對一切被付諸一炬的未來坦然置之，為他們兩兄弟鋪備後路，唯獨他自己還蒙在鼓裏，為環繞在阿廉這個謎團重重的少年人身上的危險而岌岌自危。
但正因如此，他才憑著長輩們刻意留給他的這份無知活了下來，並且沒有因此成為一名覆仇者。
相反，他最終選擇了和毀滅了他家族的那個少年在一起，當年那個一身謎團的少年在危機重重之中放下仇恨跑回他身邊，一只手握著槍一只手拉著他向前走，令他緩慢地，但又平穩地，成長為如今的樣子。
然而這一回，他可能會決定就此放開那只手了。
“阿廉，這不行。”他說道。
阿廉站在那裏給自己系看著就沒多安全的安全帶，背後的滑翔羽看起來怎麽也不像能帶得動兩個人，他再看了一眼腳下，萬丈深淵的荒漠峽谷橫亙在墨西哥腹地，而他的保鏢兼情人兼性幻想只是若無其事地簡單扣了下金屬環，就朝著他伸出了手，等他過來。
“不，這真的不行。”阿健又重覆了一遍。“你怎麽知道我大哥的秘密基地就一定在這下面？如果是騙局呢？”
阿廉不為所動地開始給他腰上的安全帶檢查，檢查完了之後直接扣了鐵環扣，沒表情的撲克臉上一副萬事準備就緒的樣子，直接一把把手裏一直提著的琴匣丟到阿健懷裏，阿健被他丟來裝滿了槍支彈藥的琴匣撞得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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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一瞬被五花大綁的阿健能擡頭的話，會看見阿廉一臉觀光客般的輕松愜意。
十分鐘後他們降落在峽谷內的一處暗河旁，阿廉收拾滑翔翼的時候就讓阿健一個人躺平在地上平覆呼吸，胸口上還放著他的彈藥庫琴匣。
“你是不是故意的。”阿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折疊式滑翔翼的滑扣發出一聲金屬的脆響，阿廉擡起頭來，“嗯？”
“小時候我跟Lenn做壞事害你受罰，總把過失推你身上，知道阿淳他三天兩頭騙你，也沒糾正過，下人想欺負你，我還偷著煽動他們往你房間放蜘蛛。”
阿廉把折好的滑翔翼背在背上，“還有這回事。”
“嗯，有的。”
“現在告訴我？”
“你為刀俎我為魚肉。”
背好滑翔翼的阿廉走過來，低頭從他胸口把自己的琴匣撿起來。
“站起來走路。”
於是阿健只好爬起來，頭暈目眩地揉了揉眉心，阿廉已經走了幾步遠了。
“不過那是以前，”他爬起來，拍了拍腿上的灰，“我現在平心對你不錯，你怎麽反倒是恩將仇報起來。”
阿廉頭也不回，“那是你的事。”
“哦？”阿健揉著眉心跟上去，“所以我對你好點可以，你對我好點就不行？”
“如果有人要抓我威脅你，不會抓得到我，”阿廉回答得幹脆利落。“如果有人要抓你威脅我，太容易，你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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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健搖搖頭，“以為經歷了過去那一年你這家夥能多點人情味我可真是傻子。”
他們順著暗河走了一段，穿過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的谷底林地，在峭壁之下貧瘠而光裸的腹地，被頭頂的懸崖所隱藏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形狀奇特的建築，乍一看如同一片亂石，走近卻發現並非如此。
如同哪裏的山寨一樣雜亂成一堆亂石和枯木幹的前門在看到阿廉走來時，繩索升起了輪軸拉著的門，他們走進去，進入懸崖峭壁內的入口，在漆黑的一段路裏，阿廉故意走慢了一些，阿健跟在他身後，走廊的盡頭突然打開了另一扇門，然後豁然開朗，一個開闊而明亮的地下城出現在二人面前。
有很多人在等候著他們，他們走進去，寬敞的入口站了許多的人，男女，年齡從最多二十出頭到四十歲前半，面對他們的到來都諱莫如深地註視著，並不出手，但也稱不上友好，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位於手臂，脖頸，胸口，甚至是小腿上的紋身，人魚在生者的身體上盤踞出駭人的樣子。
而阿廉只是面無表情地走進去，仿佛他踏入的不是一群從記事起就被訓練成殺人機器的職業殺手之中，而是一灘任他踐踏的泥水，淺到甚至不屑臟了他的靴子。而殺手們也真如他所預料那般自然而然地為他讓出路來，那些比他年輕或年老的，有著不同血統與經歷，秘密或者傳奇的殺手們紛紛因他的到來而讓步，隨著他每走出的一步而分開越發深邃的道路來，有人目不轉睛地直視他，有的低著頭仿佛在避諱他，如同在進行什麽宗教的儀式，在面對什麽應當只存在在神話裏的東西。
在那條短又冗長的路盡頭，阿廉停了下來，將背上背的滑翔翼裝備隨手往地上一丟，一聲沈悶的巨響，隨即他把提在手中的琴匣立在了地上，其中的槍與子彈發出砰的一聲碰撞聲。
阿健跟著停在他身邊。
片刻之後，面前的門就像是故意要姍姍來遲那樣地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有著一張和阿健相似卻更玩世不恭的臉，以及一雙更深邃的眼睛。
“好久不見了，”他說道，“我的弟弟。”
“路途遙遠，難為你走這一趟，我這裏雖然偏僻，設施卻還不錯，都是自家兄弟請務必不要客氣，更不要說全世界最頂尖的殺手都在這間房子裏，絕對沒人能傷你一分一毫，”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笑道，“現在，到了時隔多年我們兩兄弟再次聯手合作的時候了。”
阿健冷哼了一聲，擡起頭來看著他久別重逢的長兄，比他長七歲的克隆雙子，撩開了外套的下擺，露出裏面綁在腰帶上的發信器。
“FBI研發部弄來的好東西，只要我摁下這個按鈕，就會自動發送坐標信號，信號強度可以突破任何屏蔽效果，”阿健指了一下上面閃爍的紅點，“猜猜信號那頭是誰？這世上如今誰最想知道你和你的基地在哪，你又最不想讓誰知道？”
阿淳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既然來了就帶了作為兄弟的誠意來。”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子彈貼著阿淳的脖子劃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掏出了槍，幾十柄槍口指著站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手指還扣在扳機上的男人。
阿廉隨意地吹了下槍口的灰，看了一眼阿淳身後，幾個人跟著回頭看過去，那槍精準無比地一槍打壞了入口的電子門控鎖電路。
“順便插一句，”阿廉說道，“這是我同作為一家兄弟的誠意，我的‘哥哥們’。”
作者有話說：
汙水熱帶魚原本的預定是有第二部的，當第一部完結時，第二部的存稿已經接近4W字，後來因為很多原因暫時擱置了發表，再之後我又發現完結狀態的文無法更改為連載……編輯也告誡我這樣題材的文最好不要續寫，容易被舉豹全家，於是存稿就一直擱置到了現在，這一次以七夕活動為契機，以中篇番外的形式重新連載，每周1-3更，更新日期不定。
在這篇文被擱置的這些年間，我的工作城市換了六次，橫跨三大洲，也造訪了許多國家和地區，心境也有很大的變化，但是對角色的熱愛是不變的，希望大家依然喜歡他們：反社會人格缺陷者會夢到正義的超級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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